[摔跤]一年后的夏牧场上,我们的主人办了一次摔跤聚会,几乎阿吾勒里所有数得上来的骑士们,都自告奋勇地登场摔过了。最后,主人亲自点名让贾尔肯和居马莱摔上一场。于是,他们便轻装扎好腰带上了场。一交手贾尔肯便举起了居马莱,但是没能摔倒。正当他把居马莱放在地上的刹那,居马莱却出其不意地将他摔倒了。人群立刻呼叫起来。当下贾尔肯迅速爬起身来。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那被熊爪留下的几道深深的伤痕,在这刹那间己经涨得殷红殷红,一直到了他那残缺的耳根。他悄悄一怔,便象一只激怒的雄狮猛扑过去。于是,两人重新扭在一起了。不知过了多久,贾尔肯终于举起居马莱重重地摔在地上。
艾克拜尔·米古提:《遗恨》
【提示】摔跤场上一场难解难分的较量。但是贾尔肯终于“象一只激怒的雄狮猛扑过去,”赢得了胜利,显示了哈萨克勇士的本色。
[爬山]从朝阳洞再往上爬,渐渐接近十八盘,山路越来越险,累得人发喘。这时我既无心思看画,又无心思翻历史,只觉得象在登天。历来人们也确实把爬泰山看做登天。不信你回头看看来路,就有云步桥、一天门、中天门一类上天的云路。现时悬在我头顶上的正是南天门。幸好还有石磴造成的天梯。顺着天梯慢慢爬,爬几步,歇一歇,累得腰酸腿软,浑身冒汗。忽然有一阵仙风从空中吹来,扑到脸上,顿时觉得浑身上下清爽异常。原来我己经爬上南天门,走上天街。
杨朔:《泰山极顶》
[长跑]他要在今天的比赛中为黄文捷开路,充当“定步人”,促使小黄打破纪录,为祖国的长跑运动的复兴,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各就各位--预备--”
运动员们准备活动完毕,齐刷刷排在起跑线上。发令员发出了宏亮的口令,同时高高扬起了发令枪。
整个运动场骤然间宁静下来。再过一秒钟,比赛就要开始。李庭赫只觉得十几年来在胸中幽禁的烈火一时间熊熊燃起,竞技的亢奋传遍全身每一根神经,呼吸急促,心跳加剧,额角的血管击鼓般“噗噗”作响。他忘记了自己的年令,甚至忘记了十载淹滞、百般磨难……
“叭!”一记枪响,声裂长空。 犹如江堤决口,群马狂奔,长跑健儿象冲闸口的水流涌入渠道,渐次列为一队。这时,李庭赫跑在第五名。
对长跑来讲,起跑冲刺还不算什么,最后的冲刺才是关键,争名次,破纪录,往往取决于运动员的胸膛冲出终点的一瞬间。
小黄跑在第三名,隔了一位身材高大、脸色白净的运动员,李庭赫可以看到小黄身着红色背心的晃动的背部。小伙子跑得不坏,己经从起跑冲刺进入途中匀速跑。他象一匹成熟期的马驹昂头急奔;步幅匀称,步频紧凑,蹬动有力,腰肢放松,整个动作显得优美而富有弹性。任何苛刻的行家看了也会承认:这是一名极有前途的长跑运动员。
李庭赫不禁为自己有幸偶然发现这株新苗而感到激动了。
【提示】体坛长跑宿将李庭赫,不仅发现、培养了黄文庭,而且为青年一代充当定步人,帮他打破纪录,为国争光。
张石山:《最后的冲刺》
[拉琴]清瘦的盲音乐家,正在演奏《二泉映月》。他的手指飞动,把耳朵几乎贴在手指上,代替眼睛“观察”着指法。这会儿,甘柏林好象不是盲人,而是有意地闭上了眼睛,陶醉于音乐之中。琴声里有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幽泉从山间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荡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摇曳着一轮金黄的明 月。
韩静霆:《爱你,盲人音乐家》
[绘画]地面上,杂乱无章地堆放着画夹、调色板和颜料桶,显示了艺术工地的繁忙。……他猫着腰手中执着画笔,向墙上描绘勾勒,乌黑的长发从前额垂落下来,随着身体在空中不停地摆动,好象握着弓弦的大提琴手沉醉于自己奏出的迷人的乐章,周围的世界对他来说都己不复存在……
[钓鱼]我把大蚯蚓拍死,串在钩子上,卷开线,往那水泡最多的地方丢了下去,然后一手提着钓竿,静静地站在岸上注视着浮子的动静。
水面平静得和镜子一样,七粒浮子有三粒沉在水中,连极细微的颤动也看得见,离开河边几尺远,虾儿和小鱼是不去的。红色的蚯蚓不是鲤鱼和甲鱼所爱吃。爱吃的只有鲫鱼。它的吃法,可以从浮子下看出来:最先,浮子轻微地有节拍地抖了几下,这是它的试验,钓竿不能动,一动,它就走了;随后水面上的浮子,一粒或半粒,沉了下去,又浮了上来,反复几次,这是它把钩子吸进嘴边又吐了出来,钓竿仍不能动,一动,尚未深入的钩子就从它的嘴边溜脱了,最后,水面的浮子,两三粒一起的突然往下沉了下去,又即刻一起浮了上来,这是它完全把钩子吞了进去,拖着往上跑的时候,可以迅速地把竿子提起来了;倘若慢了一刻,等本来沉在水下的三料浮子也送上水面,它就己吃去了蚯蚓,脱了钩了。
我知道了这一切,眼快手快,第一次不到十分钟就钓上了一条相当大的鲫鱼。
鲁彦:《钓鱼故乡随笔》
【提示】河畔垂钩,写得饶有情趣。
[捕鸟]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
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提示】抓住先后连贯的动作特点,层次井然地描绘了捕鸟的过程,透露了孩童捕鸟时紧张和期待的心情。
[凫水]于是,我们挑逗起他来。
“哎呀!泡在水里真舒坦呀!”
“他不敢下水!他不会凫水!”
“他是兔子胆呀!”
他听我们一喊,果然受不了啦,便四下看看,脱光衣裳,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好大一会儿才露出头来,己经到了深水的地方了,那地方连大尿也不敢凫过去,我们便拍手叫好。他翻转身,仰脸凫起来,小肚皮露出在水面上呢!我们全没有见过这种凫水的姿势,围住他都拜他为师。他便认真地教起我们来。
李华岚:《小兵铁蛋》
[弄潮]二锁喜欢在上潮的时候蹲在海滩上,望着从无边滚来的潮水。海潮泛着白沫呼啸着向他扑来,他向后一跳,浪头只扑到他的脚跟就退回去了,泡沫飞溅了他一脸,凉飕飕的,浪头接着又扑过来,他再向后跳一跳。这样一直把海潮引到沙岭下面。他站到沙岭上,海潮却不再跟他来了,慢慢地安静下来。二锁却不高兴起来,他满想着能把海潮引到沙岭上来呢。
肖平:《海滨的孩子》
【提示】这段行动描写给我们刻画了一个天真活泼的海滨的孩子形象。
[赶路]一连串不愉快的回忆,增加了金华行路的疲劳。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地走着。
日过中午,他才觉得肚子饿,便倚在一棵树旁休息,不高兴地嚼着随身带的馒头、咸鱼。他真想躺在树荫下,甜甜美美地睡一觉。一打听,离他今晚要去住宿的村子还有三十里。啊,走了大半天,才走了不到四十里路!他犹豫了,心里盘算着:“今天能赶到吗?不,一定要赶到,不然去哪里住宿呢……”
他的脚开始痛起来,起泡了。他暗暗埋怨自己,唉!怎么这么不争气。他咬着牙,忍着痛,可是那一阵阵的痛越来越厉害,象针刺,象火燎,又辣又麻。停下来好一些,走起来却更厉害。他一会儿把鞋子脱掉拎在手里,一会儿又穿起来,一会儿用手绢包着脚走。就这样穿穿脱脱,脱脱穿穿,走了一程,问问路还有六里。啊,六里,多么艰难,真象千山万水阻隔!
刘国华:《六封信》
[追跑]妈妈紧跟着追出来。雨来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糟了!眼看要追上了。往哪儿跑呢?铁头正赶着牛从河沿回来 ,远远向雨来喊:“往河沿上跑!往河沿上跑!”雨来听出铁头话里面有道眼,就折转身,朝着河沿跑。妈妈还是死追着不放。到底追上了。伸手一抓,可是雨来浑身光溜溜象个小泥鳅,一下没抓住,卜通,扎在河里不见了。河水卷起很多圆圈,渐渐扩大。妈妈立在河沿,眼望着小圈 默然,在老远地方,水面上露出个小脑袋来,象个小鸭子一样抖着头上的水,一边用手抹一下眼睛和鼻子,嘴里吹着气,望着妈妈笑。
【提示】对敌斗争是英雄,但雨来毕竟还是孩子,他有他的性格特征。逃避妈妈追打这一行动,正表现了他的天真、稚气和顽皮、可爱。
[提水]那个二十岁便在欧洲露了头角,被目为绘画天才,后来又经过十多年的苦作,现在正是艺术学院教授的李元瑜,两手提了两只水桶,从河边三步一歇五步一停地走回来了。那正是冬天,可是汗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玻璃,他不得不时时停下来用手拭抹,乘便也歇一歇。他那十几岁便因为肺病而倾斜了的腰,提着水和空手一样地向左倾着,正象毕萨的斜塔,使人看到就那么不舒服;对他自己,使他的呼吸更不自然。
靳以:《生存》
[敲门]晚上,我正在灯下一边熬着中药儿,一边看外文书,突然听见门轻轻敲了一下,就没动静了,我以为是风吹,但是,又是轻轻两下,接着就有人问:
“陆老师,你睡了吗?”
“谁呀?”我拉开门,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姑娘倚在门框上,当我看她的时候,她脸微微一红,就低下头摩挲起那长辫子,说:“我叫满儿,住在斜对门的。这么晚了,打搅你了?”
贾平凹:《满月儿》
【提示】满儿是个文静、好学、见人还有点差怯的农村姑娘
[照镜]大概是女子的本能吧,我来到镜子跟前,我看着镜子里的我:眼睛很大,但周围却刻着令人沮丧的鱼尾纹。青春的红晕仿佛永远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黛黑色的颜色。不带一点卷曲,垂直搭在两鬓的短发也很不入时了。我自欺欺人地扭过头,但目光却触到了床头柜上妹妹的大照片。她那俊秀娇美的脸上漾着甜甜的微笑。卷曲的刘海,卷曲的辫梢,这是一九七八年女大学生最时兴的发型。
董会平:《寻找》
[迎客]到车站去接的,除了姑妈,还有一个男的,五十上下年纪,中等身材,微胖,白净,两眼有神,衣冠整齐。虽己算不上风度翩翩,仪表也还不俗。心想:这一定是姑妈信上说的那个人了。只见他跟姑妈笑脸迎来,姑妈也不介绍,他也不自我介绍,就好象他们之间己经是熟悉的,抢在姑妈前一步从她手里将旅行包接去,然后,又退了一步,让姑妈和她并肩走在前面,出了检票口,又赶上一步,走到一辆轿车前打开车门,让姑妈和她先坐进去,他才上了车,关上门,吩咐驾驶员驱车江南饭店,在预订的单间里,点了几只可口的菜。饭后,先送她们回到姑妈的住所,而后道歉着告辞去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顾尔镡:《归宿》
[烹调]油锅轻轻地爆着,浮在油面上的泡沫渐渐向锅沿飘去,终于消失了。女主人把斩好的鸭丁拨下锅,用筷划开,再倒入菱肉。油锅爆得厉害了,锅内的鸭丁、菱肉微微地跳动着,四周卷起细碎的油花,窜出一股股带着浓香的白气。过了两分钟,倒出酥嫩的鸭丁、菱肉,锅内留少量滚油,投入葱段爆一下,再将鸭、菱倒入,调料跟着下锅,汁浓后,起锅撒上几丝青红椒,淋上麻油……在整个烹调过程中,女主人操作得那样熟练,这不仅说明她是一个烹调能手,客人还从女主人的全神贯注中,感觉出她对丈夫的感情。这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就是胃口不好的人看了,也会不由得舌底生津。
白刃:《客人》
[抗洪]这里,老田一面叫喊让后面的人赶快往前运沙袋、木桩;一面把身上的笔记本、水笔都掏出来。看样子,他要亲自下水。我忙说:“老田,你有关节炎,你不能下水!”老田瞪了我一眼,随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转身向众人道:“会水的,跟着我来!”只听人群中纷纷地说:“老田下水了!”“咱们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就有六个壮小伙子跑到前边,接着又跑出来几个,又是几个……人们一个个手挽手连成一器。老田领着头下水了,浑浊的河水立时浸到他们的腰里,很快就浸到胸口。老田拉着长长的队伍往前走,湍急的河水冲得人们东倒西歪,但人们仍不顾一切地往前走。对面瞿书记一次又一次想靠拢拉起手来,但一次又一次被巨浪打开了。老田一连被水冲倒三次,他爬起来跌倒,跌倒爬起来,继续挣扎着前进。堤上的人都替他提心吊胆,可是谁也没有办法。
马烽:《我的第一个上级》
【提示】这段文字通过农建局副局长老田在堤堰将要被洪水冲垮的紧急关头,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带头下水堵口的行动的描写,显示了老田崇高的思想境界。
[搬家]老涩要举家搬迁了。那是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冬天的红红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雪地上蓝幽幽的,汽车停在老涩门口,十几个小伙子帮他装车。车上载着老涩的那几件十八世纪的老家具,以及锅碗瓢盆,他的老伴披着他的志愿军时代的大衣坐在一只木箱上,头巾边下斑白的发丝在晨风里轻轻吹飘着。这天正是集日,从乡下各地进城来的农民听说老涩局长要走,就都围了上来。乡下人不善于直露地表达感情,只是默默地站着,恋恋地把目光倾注在那个敦实的、己经微露老态的人身上。
车大体上装好了。人群中挤过一个穿蓝棉袄的中年人,他踩着车轮,伸出手去拉老涩。这是超出礼仪需要的那种真挚的握手。
“正忙结帐呢,没能早一点来送”。
“呵,忙你的嘛,我不怪!”
汤吉夫:《老涩外传》
【提示】这里写H县局局长单国瑞(外号老涩)因年谪德劭,原则性强,从县里调往省里任纪律委员会成员时的搬家情况。
[爆破]四连突破那道山崖,前进了不远,又遇到两座暗火力点。几名爆破手相继倒下。林京生和一个战士在一道岩梭下,不知他对那个战士比比划划说了些什么,往旁边爬了七、八米,一跃从岩梭后跳起来,端着冲锋枪猛扫了一个点射,朝下一翻滚。两座火力点的机枪子弹一起向他压过来,死死地盖在他头顶。另一个战士趁机跃出岩梭前进了一截。京生见敌人的火力转移了,又往旁边爬了几步,跳起来,又扫了一个点射。敌人被他的举动捉弄了,机枪一个劝地盖住他。只见京生往右爬,钻进一片灌木丛。
过了十几分钟,京生运动到了敌人右边那个暗堡上方,一手抓住树枝探出身,一手正举起一颗集束手榴弹,狠狠往敌暗堡孔口里一砸,纵身跳往一跳。
张俊南:《师长和他的女儿》
[救人]在这无边无际、不见人影、被阳光照耀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原野国间,只有这趟快车以全速飞驶。忽然棗好危险啊!棗沙尔道克有经验的目光发现离火车三四百米的路基上,一动也不动地横躺着一个人的身影……这怎么办?停车决不可能!放回汽?那就全部爆炸!
沙尔道克的目光落在一条绳索上,他用绳索把自己拴住,对司机高声叫喊:“向制动员鸣汽笛,抓住绳索,跟我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跃上围绕汽锅的栏杆,跑向车头前部,滑到一个缓冲器上,跨在上面,弯下身去,两腿勾住轴杆。沙尔道克的大腿拴在绳索上,绳索的一端握在司机的手里,他低下头去,两手伸向枕木,那里躺着一个女人……
于是奇迹完成了!只要车轮再转一转,就会来不及了!正当以全速疾驰的火车眼看就要压死这个不幸的人女人的一刹那间,勇士飞快地把她抓起,敏捷地把她提到离开铁轨只相差几公分的高度,他就这样举着他,直到人们把他拖进火车上。
他终于安然无恙,和被他救起来的少女一起,站在机车的平台上。
[法]克拉台尔:《复仇》
【提示】巴黎公社指挥员沙尔道克,在飞驶的快车下,拯救轻生的未谙世故姑娘,表现了他高尚的助人为乐。
[扯痧]菊咬金脸朝里,侧身卧在床铺上,解开了领子下面的衣扣,露出晒得墨黑的颈根。堂客把水放在床边墩椅上,拿右手的食指和中崐指张开,象钳子一样,夹起颈皮,往上一扯,又赶紧放下,这样连续不停地扯着,绷红了一溜,又在颈根左右两边各扯一条,一共扯了三崐条痧,因为下手重,她把菊咬金扯得咬住牙,眼泪都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