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生涯
吉卜赛人在许多国家内,无论是人数上、民族特点上,还是从对其他民族所产生的影响上看,都是一个很值得重视的民族集团。然而,时至今日,他们在西方大部分国内并未得到应有的尊重。
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一提起吉卜赛人,人们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是一个流浪和“不诚实”的民族。英国诗人华兹华斯在他的作品中曾这样形容吉卜赛人:“一个化外的民族,黑头发,神秘,给人算命,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服,拉着小提琴,只要你扔一个铜板,他们会立即跳起舞来唱起歌。”华兹华斯笔下被严重歪曲了的吉卜赛人形象至少还牢牢地印在西方上层社会某些人的头脑中。此外,还有所谓吉卜赛人都是“骗子”、“小偷”之类的偏见和种种无稽之谈。笔者1988年在瑞士考察时曾和学术界及一般居民对此问题进行过探讨,多教人仍持有类似的偏见。即便因为生活所迫,有些吉卜赛人出现犯罪行为,也不能把整个民族都当作小偷,哪个民族中没有败类呢?
实际上,过去有关吉卜赛人的许多传说都是片面的、不准确的、错误的,吉卜赛人常为世人所误解,除了因为财和有关吉卜赛人的传说和事实往往分辨不清之外,也是因为吉卜赛人的传统风俗习惯和价值观念跟各地社会截然不同。他们入乡不随俗,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与当地社会隔离的现象。直到现在,许多生活在不同国家的吉卜赛人仍顽强地保持流浪的习俗和传统的生活方式。他们也是目前世界上最突出地保持传统流浪习俗的民族,但这一点就难以为人们所理解,尽管他们心地善良、热情奔放、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也不能改变人们对吉卜赛人的错误看法和往昔的印象。
古时候的吉卜赛人,赶着带篷的大马车,带着铜碗炊具,弹着吉他沿街卖艺、占卜、看手相、干杂活或做小生意。这种生活方式至今还可以找到痕迹。在罗马尼亚、波兰、匈牙利流浪的吉卜赛人,仍然沿用马拉的大篷车作为交通工具;在土耳其和阿富汗,他们住的是帐篷;在中亚细亚,他们骑着骆驼漫游;在西班牙和希腊,他们的活动则依靠骑毛驴;在巴西他们骑着马流浪;在墨西哥及其他中南美洲国家,他们也离不开沿街卖艺;当然,在美国和一些西方国家,有些吉卜赛人已经乘坐漂亮的小轿车去流浪了。
事实上,吉卜赛人并不象人们所简单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民族。吉卜赛人本质上并不是流浪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不承认自己是“漫游的吉卜赛人”。如果不是出于环境逼迫,许多吉卜赛人一年之中是很少移动的。交换住址主要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移动往往是官方造成的。吉卜赛人的生活方式与许多国家的整个社会生活方式不同,遗憾的是这个事实却引起了社会上对吉卜赛人带有偏见的指责,也由此而?发生冲多歧视的事例。在美国和其他一些国家,由于人们的偏见根深蒂固,许多人至今不愿意吉卜赛人在他们部近占有住地或房屋。
有时候传统的习惯势力也给人们以错觉,似乎不管怎么说吉卜赛人就是到处流浪,这是不妥当的,也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在美国华盛顿州的斯波坎市和俄亥俄州的托利多市,有许多吉卜赛人在该地已经定居40多年了,并把居住地当作自己的家乡。不过吉卜赛人的家庭观念很强,除非万不得己;家庭成员绝不愿意分开。一个人在外地找到工作后,整个家庭都要迁往该处。同时婚丧大事在吉卜赛人习俗中颇为隆重,每遇亲友红白事时,他们都要举族前往参加。这些现象也造成举族流浪的错觉。此外,吉卜赛人还有一种习惯,如果族中有人发生了意外事故或非吉卜赛人邻居中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便举族远遁以避风险。前几年,在美国俄勒冈州沙兰市平房区有位吉卜赛人被抢劫致伤,于是整个住宅区的吉卜赛人立刻销声匿迹,迁往他处避难达6个月之久才陆续返回老家来。不过吉卜赛人在历史上确实是个流浪的民族,“浪漫的流浪生活”还留在老年吉卜赛人的记忆中。但在许多国家,特别是东欧和北美,流浪几乎已成为历史的陈迹了。
定居的吉卜赛人
几百年来,吉卜赛人在世界各地的流浪生涯,给人们留下了一种难以磨灭的印象,似乎吉卜赛人全是流浪者。其实不然,吉卜赛人并不都是流浪的。目前在世界上只有1/4的吉卜赛人在四处飘泊,其余3/4的吉卜赛人都已分别在各所在国定居,各国政府为他们安排了住址。
吉卜赛人在各国定居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在很早的时候就有定居的吉卜赛人,1322年就有人在希腊的克里特岛发现了定居的吉卜赛人,他们住在类似我国陕北的窑洞中。在罗马尼亚,吉卜赛人大部分一直是领主的奴隶,居住在领主的大庄园,也有人隶属于修道院,住在修道院附近,直到19世纪他们才获得解放。在原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很早以前就有人定居,今天仍能找到遗迹。在土耳其,不但有定居的吉卜赛人,而且还有几乎全是吉卜赛人居住的村庄,也有人居住在城镇及附近地区。在西班牙瓜迪什,更有许多吉卜赛人住在那里,利用起伏不平的天然地势,他们挖了许多“窑洞”,洞内没有窗户,只有门和一个烟筒口,墙壁和顶板用石块垒砌成半圆形。在法国巴黎近郊,过去也有人见过吉卜赛人的住宅,外表非常简陋,用木板搭成的临时棚屋。屋内相对来说还是满不错的,地上铺地毯或油布,墙壁糊着花布,还有点简单的家具,如桌子、碗柜等。
在流浪的吉卜赛人和定居的吉卜赛人之间,并不十分和谐。在历史上由于吉卜赛人集团所处的环境和经历不同,产生了不同的结局。有些人象他们的祖先一样,仍然为生活所迫而四处漂泊;而另一些人则有了比较稳定的工作,纳入当地社会。流浪的吉卜赛人蔑视定居的吉卜赛人,认为他们是出于种种原因被原来的集体所淘汰的。同时,变流浪为定居将失去吉卜赛人的传统,祖先遗留下来的习俗也将或多或少地有所改变,这就意味着背叛,其结果只能逐渐为当地其他民族所同化。而纳入正常生活轨道的吉卜赛人对那些继续流浪的家族也瞧不起,认为他们抱着落后的传统不放,不能随社会的发展而进步,终究会被历史所淘汰。
自1950年起,吉卜赛人的生活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大多数人抛弃了祖先留给他们的流浪江湖的传统。欧洲一些国家如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英国等国政府制定了各种计划并采取了一系列的行政措施使流浪的吉卜赛人放弃了过去的传统生活方式而统一到当地社会中去。他们正在进入现代社会,流浪的习俗在逐渐消失。目前全世界75%的吉卜赛人已定居,在东欧90%的吉卜赛人放弃了流浪生涯。
在匈牙利,基本上消灭了流浪生活。50年代初,长期以来生活在穷乡僻壤的吉卜赛人开始进入城市,这给匈牙利政府造成了负担和提出了新的问题。匈牙利政府必须解决这些进入城市的吉卜赛人的工作和生活问题,官方人士认为在解决了他们的就业问题之后,吉卜赛人必然收入增加、生活改善,因而会日益受到匈牙利现代社会的吸引。事实上,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或者说所发生的变化并没有使吉卜赛人满意,因为他们在城市所从事的职业都是匈牙利人不愿意干的、处于社会最低层的工作。近半数的吉卜赛人在匈牙利仍然住在陈旧的房舍或传统的木屋中,另外一部分已住进政府提供的较舒适的公寓。
在罗马尼亚,同东欧许多国家一样,吉卜赛人问题的关键仍然是就业和为他们提供房舍。由于罗马尼亚政府有关部门提供的吉卜赛人的情况较之其他国家为少,因而引起西方学者的误解,甚至认为罗马尼亚政府对吉卜赛人的政策是“秘而不宣”,对他们提供的特别援助是“微乎其微”。实际上,罗马尼亚在对待吉卜赛人问题上与其他东欧国家的不同之处是允许流浪,但仍然尽量为他们提供住房,当然这种住房比起他们传统的棚屋要舒适得多。大部分罗马尼亚的吉卜赛人业已定居,只有少数人仍然按照祖先的生活方式去流浪。
在南欧的城镇和村庄,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有吉卜赛人的居住地,从前只是到了冬季才定居,现在在新的条件下,他们已成为永久的定居者了。希腊的吉卜赛人有一半集中在尼格里塔的菲多基和费莱姆保罗,以及马其顿的古门尼萨,那里有一些吉卜赛人的村庄。在拉里萨、拉米亚、查利多斯、维里亚、斯佩基亚多斯和皮尔都有吉卜赛人住宅区。在雅典的住宅区有1500名吉卜赛居民。
在美国和西欧的一些国家,吉卜赛人可以比较方便地选择他们的生活方式,流浪或定居根据他们的需要。大部分吉卜赛人也已定居下来,所在国政府为他们中的部分人安排了舒适的公寓。不过在美国洛山矶、芝加哥等地的吉卜赛人尽管已有舒适的别墅和漂亮的小汽车,却仍然喜欢过半定居的生活。
除了定居和流浪的吉卜赛人之外,还有一种吉卜赛人移民工人,他们构成一种新的因素。这些人多数来自原南斯拉夫、士耳其和西班牙,前往西欧或北欧去找工作。这些移民集团大约有7—8万人,最大的集团常见于法国、德国和意大利。
三、在屈辱中生存,值得同情的民族
绪言
吉卜赛人的真理在哪里?
就我的记忆所及,
我带着帐篷走遍世界各地,
寻找真挚的爱,
寻找幸福的正义。
我随岁月而苍老,
却仍未见到真诚的爱,
也未听到正义的声音。
我不知道吉卜赛人真理在哪里。
这首诗是吉卜赛作家拉西姆.萨迪克所作,他和他的同胞所向往的真理、正义和幸福,在几个世纪的严酷的现实中逐渐破灭了。吉卜赛人有史以来几乎在全世界都是被拒之门外的少数民族,他们备受歧视与污辱。根深蒂固的偏见所引起的虐待,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的迫害,在全世界自古至今都普遍地存在。他们缺少受教育的机会,几乎大部分人都是文盲。他们很难找到一个正当的职业,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从事“卑贱”的工作,受到别人的歧视。吉卜赛人为了获得生存和做人的权利,一次又一次迁徙,从这个地区到那个地区,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甚至翻山越岭,远涉重洋走遍世界各大洲。从10世纪开始,吉卜赛人拖家带口、扶老携幼踏上征途,多少代人到处流浪,但也没有找到理想的安身之处。“王道乐土“对他们来说并不存在,恰恰相反,他们无处不受迫害,为了生存就必须从事别人不愿意干的工作,如手艺人、清道夫、收废品、饲养员,有些人不得不沿街卖艺或以算命卜卦为生。这些活动在所在国当局许可范围内一直沿续至今,甚至因从事这些“卑贱”的职业而产生了一些部落的名字。
历史上遭受的迫害
随着欧洲民族国家的出现,各国的大民族主义者强调国家的纯一性,对于少数民族进行排斥,而处境本已十分不幸和遭受歧视的吉卜赛人则进一步遭到迫害。从15世纪后半叶起,各国开始对吉卜赛人采取全面的取缔措施。反对流浪的法律、法令、条例接二连三地制定出来。最早反对吉卜赛人的措施是瑞士中部的卢赛恩市议会于1471年制定的,该议会通过立法禁止吉卜赛人在其联邦领土内逗留。1499年,西班牙皇帝斐迪南颁布《梅第纳土地实用规则》,其中明文规定,吉卜赛人必须有固定住所,限两个月内定居市镇或乡村。否则受到鞭笞惩罚,男子100下,女子50下。鞭笞以后如果仍然没有住所,则将割掉其两只耳朵。然后驱逐出境。此后,吉卜赛人所遭受的迫害就司空见惯、日甚一日了。在16世纪,几乎所有欧洲国家都颁布了同样的法令,如葡萄牙在1526年,荷兰在1537年,那瓦拉在1538年,威尼斯在1538年和米兰在1568年。在这些残酷的法令下,吉卜赛人象奴隶一样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经常被派去做苦工或无端被处死。
法国于1504年开始下逐客令,1539年弗兰索瓦一世颁布全国性法令驱逐吉卜赛人。1561年沙洛尔九世进一步在全国范围驱逐吉卜赛人,奥尔良会议决定用“火和剑”消灭吉卜赛人。此后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都曾下令驱逐吉卜赛人,并规定如有抗旨不遵者,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格杀勿论。
英国丝毫不比其他国家“逊色”,对吉卜赛人迫害的措施层出不穷,采取了大规模逮捕和屠杀。其方法颇具英国特色,它不但迫害从国外流浪到英国的吉卜赛人,而且对那些英国出生的吉卜赛人或非吉卜赛人因生活所迫而加入了吉卜赛人流浪队伍的其他族人,也进行惨无人道的打击。据1596年英国历史资料记载,当时流浪在英国的某个吉卜赛人集团共有178名成员,其中一部分是从其他国家进入英国的,另一部分则是英国无业游民为了生存而加入了吉卜赛人队伍的。这个集团在当时的约克公爵领地内流浪,有的人以看手相、占卜为生。英国政府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这个集团的全体成员逮捕,投入监狱。对其中106名成年吉卜赛人交付审判,并宣布一律处以死刑。在被判死刑的人当中,抚养子女较少、出生国外的为首的9个人被押送刑场立即执行。被判处死刑的家属和尚未执行的97名“罪犯”痛不欲生,要求当局将他们一齐处死,其情之惨使在场者目不忍睹。后经政府特殊批准,这批吉卜赛人才幸免于难,但必须在8个月内“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回到各自出生地,不准再到处流浪。归途中除人力不可抗拒的原因外,不准在任何地点居住一日一夜。
这件事本身就是对流浪的吉卜赛人进行无端的迫害,其目的就是限制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强迫他们定居。审判第结果以迫使他们接受英国当局的安排而告终,但这种结局对吉卜赛人来说还算比较好的,无缘无故死于非命的事例则举不胜举。
在匈牙利、特兰西瓦尼亚(罗马尼亚境内),吉卜赛人初到这里的时候曾受到国王的保护和名地居民的同情,甚至赠送给他们许多粮食和牲畜。1423年匈牙利和波希米亚国王也曾敕令贵族们注意尊重他们的传统自由。此后对待吉卜赛人却一反常态,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迫害,到18世纪时达到了高峰。
为了把吉卜赛人纳入匈牙利社会“正常”生活轨道,匈牙利及波希米亚女皇在1761年敕令境内的吉卜赛人改变流浪生活,强迫他们定居,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不准他们在市内露营;强迫他们定居,使之成为“新匈牙利居民”或“新匈牙利农民”;强迫吉卜赛儿童寄养在基督徒家中接受教育;吉卜赛人如果没有谋生的技术和取职业,不准许他们结婚,等等。
此外,匈牙利政府还采取其他耸人听闻的措施对吉卜赛人进行惨绝人寰的迫害,经常无故逮捕他们并进行严刑拷打,强迫他们承认犯有“盗窃罪”、“杀人罪”等。1782年就曾发生过一起屠杀吉卜赛人的大惨案。匈牙利当局以吉卜赛人“食人肉”的莫须有的罪名一次就杀死了45名吉卜赛人,为了掩盖其罪恶活动,匈牙利国王约瑟夫下令成立专门“委员会”,在其授意下,“委员会”派人发表了“证词”,胡说什么“除了有罪者之外,并没有人丧失生命”。事后经过反复调查,证明这些吉卜赛人全部死于无辜。
德国和波希米亚当局对吉卜赛人的迫害也是极其残酷的,如各地区政府可以随心所欲地制定禁止吉卜赛人进入该区的法令,一旦他们违犯禁令就予以惩罚,轻则割去耳朵,重则斩首示众。在某些地区,甚至到处张贴吉卜赛人的面像,禁止吉卜赛人入境的法令家喻户晓,如发现他们的踪迹要立即向有关部门报告。16世纪末、17世纪初,波希米亚著名的军人华伦斯坦将军经常放纵部下劫掠、屠杀吉卜赛人。这中迫害在纳粹德国时代达到了顶峰。纳粹分子用最野蛮、最残酷的手段对待吉卜赛人,妄图从肉体上消灭这个民族。尽管缺乏最精确的统计,但是在战后已经发现的吉卜赛人尸体至少也有50万具。
灭绝吉卜赛人的行动是德国纳粹党纲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在近代德国,官方对于吉卜赛人的种族歧视始于1899年。巴伐利亚当局设立了一个专门的吉卜赛人事务处,除日常管理工作外,对所谓越轨行为的吉卜赛人建立专门档案。1929年吉卜赛人事务处从州一级升格力全国性组织,总部设在慕尼黑。从那时起,未经警方批准,吉卜赛人不得随意迁居。年满16岁而又无职业证明的吉卜赛人必须在反省院服劳役两年。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对于吉卜赛人的迫害己登峰造极、令人发指。
历史学家约瑟夫.比利希在其《德国与种族屠杀》一书中指出,纳粹对吉卜赛人实行种族灭绝采取了三种办法,即制止出生、驱逐出境和直接屠杀。
一个名叫波尔西的医生在致元首希特勒备忘录中建议:“对吉卜赛人实行强制劳动及大规模绝育,因力他们危及德国农民的血统纯洁。”许多吉卜赛妇女都成为拉文斯布吕克党卫队医生实验的牺牲品。此外,并强迫120名吉卜赛姑娘做了节育手术。与非吉卜赛人结婚的吉卜赛妇女都必须在指定的杜赛尔多.黎兰费尔德的医院里做节育手术,以防止“吉卜赛人血液危及德国人种的纯洁”。由于当时医学水平或其他原因所致,许多妇女在节育手术时失去了生命。在纳粹德国时期,凡无法证明具有德国国籍的吉卜赛人一律驱逐出境。有5000多吉卜赛人被驱逐到波兰罗兹的吉卜赛人居住区,当地生活条件十分恶劣,几乎无法生存下去。
1937年12月14日德国颁布的一项法令宣布吉卜赛人为“屡教不改的罪犯”,使吉卜赛人情况更为恶化。1937年冬和1938年纳粹当局大规模逮捕吉卜赛人,过去还以吉卜赛人无固定居所为借口,此时连在曼韦尔特村定居并拥有土地和葡萄园的300多人也一起关押起来。在毛特豪森、古森、道特梅尔根、纳茨维勒、弗信斯堡以及布痕瓦尔德等集中营里,许多吉卜赛人被秘密处死。
1938年12月8日颁布党卫队头子希姆莱的法令后,所有吉卜赛人的地址均为警察局所掌握。翌年11月17日的法令更禁止吉卜赛人离开自己的住所。在1941年警察局成立了行刑队,灭绝吉卜赛人的行动达到高峰,纳粹分子时常使用惨绝人寰的集体屠杀手段。
被驱逐出德国的吉卜赛人也没有逃脱纳粹分子的迫害和屠杀。驱逐到波兰的3万吉卜赛人最终死于贝乌泽茨、特雷布林卡、索比博尔及马伊达内党的集中营。奥施威辛集中营的一些幸存者如库尔卡和克劳斯在《死亡工厂》一书中对1944年7月31日大屠汞杀进行了详细的揭露。此外,在苏联1941年12月24日夜,800名吉卜赛人被纳粹分子枪杀。在南斯拉夫,1941年10月在亚伊尼策森林杀害了一批吉卜赛人和犹太人,名地居民至今记忆犹新。
此外,当直接镇压也不能使吉卜赛人“遵守纪律”纳入所在国的秩序和被当地主体民族同化的时候,各国政府就开始采用另外一些残酷剥削的政策。英国就曾把吉卜赛人强迫送到芬格兰煤矿去采煤。罗马尼亚50万吉卜赛人沦为奴隶,被强迫在奴隶主庄园进行耕作或从事其他劳动,直到19世纪中叶,他们才获得解放。1845年罗马尼亚的一个贵族在布加勒斯特的报纸上刊登广告,出售属于自己的200户吉卜赛家庭。1851年摩尔达维亚官方在报纸上刊登了一份名单,上面列有吉卜赛人的94名男人,85名妇女,86名男孩,84名女孩的姓名和相貌特征。这些人是已故大臣故阿列库.斯因尔扎的财产,广告用意是把他们连同家具一起卖掉;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曾把他们流放过,最后发现把吉卜赛人遣送到北美和南美殖民地最为有利。巴西的吉卜赛人最早就是从葡萄牙流放来的。
歧视迫害仍在继续
战后时期吉卜赛人的状况并没有很大变化,他们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歧视和迫害随时随地降临他们身上,使吉卜赛人的生活和健康遭到很大损害。个别人的不幸可以因别人的关怀或环境的改变而有所弥补,但吉卜赛人这样一个没有自己的民族国家,流浪全球的特殊民族问题却被人们遗忘了。在世界各地,吉卜赛民族问题普遍地被忽视、无人过问,致使他们的子孙后代象祖先一样仍然挣扎在无底深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生活。
近几十年来,吉卜赛人日益觉醒,为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奋斗。他们的一些较大的团体正在东欧和南欧的某些国家内兴起。他们的遭遇也有了转机,如在南斯拉夫等国,他们业已取得了同其他民族平等的权利;而在西欧及其他地区一些国家,这些生活得不到保障的流浪集团仍然遭到排斥和歧视。全世界大多数国家正义的人民对他们深表同情,一些有识之士对此也感到忧虑。瑞典议员丹尼尔.维鲁克德在斯特拉斯堡社会与保健问题委员会上曾说:“吉卜赛人经常遭受歧视,这个事实使他们在许多问题方面的处境更加恶化了;这完全不符合欧洲人权会议的基本思想和联合国通过的人权宣言的精神。这种相当明显的,应当受到谴责的歧视,阻碍了吉卜赛人的发展。因此,采取必要的措施来结束这种歧视是当务之急。”①又如1988年底当我访问瑞士时,列托.曼语基金会负责人简.贾奎斯先生对我说:“我们很对不起吉卜赛人,到现在都觉得很惭愧,本世纪20年代,瑞士曾发起一个陆地孩子运动,强迫吉卜赛孩子同他们的家长分开,进入寄宿学校,以使他们定居化,这个运动是由一个亲法西斯思想的瑞士人发起的,属于半官方性质。直到1974年才结束这个运动。使许多吉卜赛人家庭破裂,卜赛人已要求瑞士政府公开道歉,并通过有组织的调查找到那些失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