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网络文学企业,以全产业链的经营方式迅速发展,并开始涉足资本市场,使网文产业演化为一种更加纯粹、成熟的产业模式。但面对市场,其成本压力、收入来源也为其长足发展掣肘。因而,发现、争夺、经营、运作文学知识产权IP,将文学IP包装成泛娱乐的全产业链产品,并迅速变现,成为网络文学企业与作家争相关注的焦点。在这股趋势中,斩断抄袭的魔爪、提供安全的创作环境,成为必要工作。只有根除野蛮生长土壤,中国网络文学才能真正同美国好莱坞、日本动漫一样,成为文化产业新地标。
阅文集团CEO吴文辉曾提出当代的“世界四大文化奇观”:美国的好莱坞、日本的ACG动漫、韩国的偶像剧、中国的网络文学。如今,网络文学经营企业在IP大战中正迈步前进,并开始涉足资本市场。
11月8日,阅文集团在中国香港上市,招股价55港元,开盘价90港元,首日收盘报价102.4港元。此前,中文在线和掌阅科技在A股上市,阅文集团成为我国网络文学经营企业上市的第三例。这其中在昭示着一股趋势正在形成:中国网络文学开始形成产业规模,并演化为一种更加纯粹、成熟的产业模式。
泛娱乐业的全产业链
以经营网络文学为主业的文化企业,得到市场投资者的高度认可,一方面源自相关企业在市场上出现的频次并不高,至今只有三家企业,表现出广阔的市场空间;另一方面,也源自人们对网络文学产业的持续看好,这种“看好”并非单指文学创作与作品本身,而是在网络载体运作下,泛娱乐业的全产业链经营模式。
2016年是中国文学市场增长迅猛的一年,市场规模从297亿元增至403亿元,其中,网络文学增长最快。2016年,网络文学市场规模达到46亿元,占中国文学市场总规模的11.4%,业内预计,到2020年,这一数字会增至22.7%。
统计显示,2016年中国票房收入最高的50部国产影片中,有36%改编自文学作品,收视率最高的50部国产电视剧中,有28%改编自文学作品,播放量最高的50部国产网络剧有52%改编自文学作品。
网络文学经营企业致力的,是以文学IP为源头,覆盖动漫、影视、游戏的泛娱乐布局。经营好文化全产业链,是这些经营网络文学阅读的企业构建“IP运营平台”的不竭动力。
目前阅文集团旗下拥有创世中文网、起点中文网、云起书院、潇湘书院、小说阅读网、言情小说吧等网络文学原创平台,其中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其所收购的盛大文学,盛大文学作为网文市场开先河者,曾占据了整个原创文学市场72%的市场份额。2015年腾讯文学收购盛大文学,整合成立阅文集团后,形成了现在的市场格局。也拉开了网络文学经营企业整合并购、走向资本市场的序幕。
网文经营持久性
虽然这些头顶文学光环的企业进入资本市场,并获得青睐,但其经营模式与收入来源,仍旧不像影视企业等其他文化企业那般“漂亮”。收入来源单一,是难以忽视的硬伤。以阅文集团为例,其业务分为:在线阅读、版权运营、纸质图书,其主要收入都来自在线阅读,来自订阅用户的订阅费用。2016年,在线阅读收入占据总收入的67.3%,版权运营和纸质图书只占总收入的9.7%和8.8%。如果在线阅读收入下降,则会对其他业务的开展以及财务健康造成不利影响。
除在线阅读外,在以往经营中,网络文学经营企业的版权运营业务如同中介,购买创作者版权,找到版权需求方出售。但是,近年一些作者作品价格猛增,购入成本升高,压缩了经营企业的盈利空间,迫使企业不得不提出“IP共营合伙人”,通过自主参与开发IP,探索更多利益。
数据显示,仅2016年,阅文集团就向其旗下作家发放稿酬约10亿元,旗下作者月收入超过10万元的人数过百人。稿酬成为网络文学经营企业巨大的成本负担,因此,未来的网络文学经营,必然会围绕IP的开发与经营展开。
2008年《鬼吹灯》系列影视版权仅100万元,而随着数部影片与网剧上映,目前估值远远今非昔比。作为IP孵化平台,这些网络文学经营企业资本化之后更加注重流量变现,将大力扶持这些作者。
截至2017年6月30日,阅文集团旗下作家人数达640万名。2016年中国前50位最受欢迎的原创网络文学作家中,已有41位与其确立独家出版关系。有媒体统计,2016 年在中国发行的网络文学改编的电影和电视剧作品中:票房最高的20部影片,有13部改编自其旗下的文学作品;在20部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中,也有多达15部来自阅文。
根除野蛮生长的土壤
随着IP开发与泛娱乐全产业链的经营模式取得成效,网络文学改编影视作品热度上升,《鬼吹灯·寻龙诀》以16.8亿元票房收官,宣告了网络文学IP强大的变现能力。面对利益诱惑,抄袭、侵权事件也从未停歇。
《中国文情报告(2016—2017)》指出,以网络文学为核心IP来源的产业生态正在形成。网络文学正对我们的文化娱乐生活产生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成为文娱产业发展的风向标。网络文学虽然近年来刚刚崛起,但侵权现象较为频繁,且形式多样。
从《甄嬛传》到《琅琊榜》、从《锦绣未央》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几乎每一部影视作品背后,都会传出原著涉嫌侵权的声音。日前,热播影视剧《楚乔传》被指抄袭,《楚乔传》开播前夕,有网友指出潇湘冬儿写的原著涉嫌抄袭作家江南、萧如瑟作品,随后,作家江南发声,称《楚乔传》人物宣传词也有抄袭,萧如瑟也随即贴出《斛珠夫人》与《楚乔传》原著相似对白用以验证。所幸,影视剧版《楚乔传》尚未受到影响,一方面目前没有法律定论,另一方面改编时未涉及相关内容。
一方面是经营企业把牢关口,推动产业正版化,维护创作者权益。相关企业正在形成版权管理规范体系:向各侵权平台发出删除侵权内容的公函;对不同侵权主体提起诉讼,打击整治盗版平台。
另一方面,是来自监管层的推动。广电总局出台《网络文学出版服务单位社会效益评估试行办法》,对网文产业抄袭模仿、内容雷同、机械化生产等片面追求经济效益等突出问题进行规范。
如同很多产业一样,随着产业规模扩大,经营主体增多,各种问题都将涌现,而为保护其健康发展,监管条例与手段也会愈加明确。在网络文学迅速走向产业化的同时,市场参与者应看到,产业化将意味着监管会更加严格。今年6月,《网络文学出版服务单位社会效益评估试行办法》正式印发,明确规定,涉黄、扭曲历史、涉黑和调侃佛教人物的文章将被完全禁止,一些不良作品将销声匿迹。之后的网络文学将被放置在大众与监管层视野中,围绕其商业运作也将愈加透明,使其失去野蛮生长的土壤。